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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riday, October 9, 2009

他和她的故事

他,头顶上没有茂密、乌黑的发丝,脸上有不少皱纹但却盖不住他的慈祥。他,身穿普通的有领衬衫及黑色西裤,脚套一双干净的黑皮鞋。他,总是带着重重的背包和一把旧款式的大雨伞出现在那个角落。他时而戴口罩,时而无;时而悠闲地看杂志,时而认真地观察四周。无论晴天、阴天或雨天,他总是会在同一个时间点,在同一个楼梯口等待着某一个人。

当我走出火车站时,他总会以惊喜万分的微弯眼睛及双角上扬的干涩嘴唇投向我身后。但是归心似箭的我,往往打消了对他在等待的对象好奇的念头,只会轻轻地瞄了他一眼,然后与他擦身而过地离去。其实,我的心底早已认定他等待的人是他的儿女,所以好奇心永远打败不了我心里的答案使我回头去揭开谜底。

“各位乘客,火车因为中途故障,所以将延迟十五分钟到达车站。敬请原谅。” 报告员的声音清晰地从广播器充斥整个火车站,一点儿也不被雨的滴答声给淹没。原本准备上车的上班族们继续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候,刚放学的学生们继续打打闹闹,其余的不是读小说就是听MP3或是玩手提电动。对于火车延迟到站,我也不可奈何,只好找个靠近柱子的位置,抱着书本继续等待。此时,有一位中年妇女吸引了我的目光。

她,有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和憔悴但却红润的瓜子脸。那天,她身穿海蓝色的衬衫及微松的黑西裤。她提着手提袋,焦虑地看着手表,大概是因为火车延迟到站的缘故。她很彷徨地望了望远方的火车轨道,伸出了半个身体,希望看见火车的踪影,但是却好像得不到她要的结果,所以只好无奈的回过身看着戴在她左手的手表。

更让我好奇的是,为什么当她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向右移动,她也一点一点地越来越躁急呢?我沉思地望着她,突然她抬起了头,像是想到了什么。她往身上找了找,再从身上移去手提袋。找了许久,她放弃了,失望地叹气,但却被冷冷的雨无视了。望左,再望右,然后她绝望地低下头。绝望的头不知何时转向了我,她礼貌地对我一笑,我也轻轻地回了一笑。

“呃……我知道我很奇怪,但阿姨绝对不是骗子。我是想和你借用一下电话。因为我丈夫在等我,火车故障让我没能准时到站,我想我丈夫应该也会很躁急,所以想通个电话给他,但是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电话出门。” 她的声音很温柔,望着我的眼神更是充满希望。

“对……对不起,阿姨。我的学校不能带电话。” 我的话像冷冷的水泼向了她眼里正燃烧的火,迅速地扑灭。

“那么……没关系。 谢谢你。” 她就一直沉默地站在我的身边盼望火车的到来。当她听见火车的轮子与轨道磨擦的声音时,眼睛里的那把火又再次燃烧。虽然如此,她还是很礼貌且不争先恐后地上车。

当我到站时,我准备与她道别,预料不到的是她和我在同一个站下车。走过了层层梯阶,来到了火车站出口,他依然在同样的地方等待着某个人。不同的是,他正在焦急地四处寻找并且一直在出口徘徊。

“这就是我的丈夫。” 她的手缓缓升起,指向了他的身上。我对他笑了笑,然后搭上我的回家之路。

这一次,我回头了。他背起了他重重的背包,再提着她的手提袋,然后递给她那把大雨伞。她也很熟悉地接过雨伞,然后打开雨伞为他遮雨。原本用左手提手提袋的他,换了右手去提,再用他的左手牵起了他最爱的右手。两个微笑在一把伞下显得更加美丽;两个背影在雨中漫步显得更加浪漫;两只手紧握着永不分离叫做永恒。

这就是他和她的故事:一位好丈夫安全的手牵着妻子柔软的手永远不分离。